重溫火車站

實在是 過於難過了

   他知道他懷裡還抱著大姐，但是他感受到懷裡的人的溫度隨著血液一同流出，到了他膝下冷冰冰的地上。他恨不得把血和溫度都捏起來，攢起來，捧在手心裡，塞回去，塞回去，從槍眼裡塞回去。

    這種撕心的疼感，就像子彈穿過明樓的小腹，肋間，小腿，還有太陽穴，眼窩一般，他舌根也在撕裂地疼，喊不出來的心碎。從這些槍眼的黑洞里撕開能夠把他的心擠出來，捧在手心裡，再換給明鏡。

  可是他什麼都做不了，因為他懷裡抱著她。也抱著他的命。

  他把臉湊到明鏡的額頭上，她知道明鏡還能動，他知道明鏡還有意識，還有很多話要對他說。眼淚像血一樣在明樓的臉頰兩側輕輕摩挲。

  他失聲地哭：「姐....姐...」他抽了一口氣，「我錯了，是我的錯....」最後一個字他都說不出來，被生生吞回去。

  他知道，姐姐在和他慢慢道別，他的手緊緊握著明鏡的手，他不敢太過用力地捏，他知道，明鏡的溫度在流失。所以他又抱緊了，瞳孔失去了神采，明樓空洞地看著明鏡已經模糊的眼神。

   「姐...您別走！您等等我！您別走別丟下明樓，別丟下我，別丟下弟弟啊！」

    明鏡就是笑，她就是笑，輕輕地笑，就好像會怕她的笑會刺痛明樓。她的笑，在和明樓對話。在和她最最親愛的弟弟做最後的告別。

   明樓把明鏡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抹去大顆大顆的淚珠，他慌了。徹徹底底地慌了。

   「嗚哇，姐姐，您別丟下阿樓啊..」

  嗚嗚嗚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