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那只是 一份思念而已

楼风 

多视角

正文之补充

 

会在短时间内完结楼风

我很喜欢他们 很爱他们

 

他真的很想喜欢他

 

 



一 之 他明明发烧了还凶我

 

 

从松江码头下船,就随便活,找到明楼以后,跟上他。之后就是找机会杀了他,可是任务里没有写我不能爱他,而这样的爱有别于对猫猫狗狗一般的宠爱或者怜爱,虽我不知道他是否对我是这种爱,但我也不能明确我对他的感情。

 

我或许是在他平生最困难的时候出现,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罪过。如果可以让他不经历这么深的痛苦,我说我可以一生不必遇到他,但是如果一定要,那我便一定要出现在这时候,在他身边。我用我的所有去给他最好的照顾,只消我看着他,就觉得我的前半生得到了一定的圆满。

 

刚刚见到他的时候,他面容枯槁,整个人都是刺。我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在他的身边留了下来。我说我是三局的人,跟他说了我那迷茫的身世,他用一种尊重而爱惜的眼神抚慰我的灵魂。晚上,我正要试着刺杀他的时候,他打着手电踱步下楼,他家的楼梯是上好的木材,所以我根本很难发现他的身影已经挪到了我的头顶上。我用的是袖枪,其实我最擅长的还是近身搏斗和狙击步枪,我想如果在他一刀劈向我或者要向我的脑门扣动扳机之前的千钧一发之际转身给他的肚子踹一脚,或许我还有生还的可能。

 

那昏黄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他的眼神里有幽怨和难过,一种悲哀把我包裹住,但我的动作没有被他影响,一旦我翻身,他就一定会被我击中。只是我也没有想到,他居然不是要来杀我的,他双手拿着一件大衣,是一件崭新且昂贵的毛呢戗驳领深色大衣,盖在了我正要翻身的肩窝处。

 

其实他家并不冷。难道是因为大,他觉得我冷?他穿得很厚,我明明觉得他身体并不虚弱成要穿得如此厚重。开领毛衣套着衬衫,外面还有一件长薄睡袍,他换了一副眼镜,那双疲惫的眼睛好像一直没有合上过,他的眼里没有什么意思要传达给我,所以我还装着睡着,眯着一条小缝看他。他毛衣兜里有一支没有盖盖子的钢笔,但是他的动作娴熟地根本不用在意钢笔是否有盖盖子。

 

他的目光里带着的温柔像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一样,让我不得不死心塌地地放下戒备。但是他三下五除二就把我的袖枪冲我的手心里拔了出去,用一声不知道是惩戒还是无奈的咳嗽来掩盖我的惊慌失措。

 

“睡个觉都不踏实。”他一旦责怪我,我就有些想要和他闹。我假意把被子掖到了怀里,哼一声转身过去,他的手离开我的脸颊,我感受到他鼻子里呼出来的热气。

 

“你发烧了!”我说,我甚至有些大声说,“你发烧了你!”明楼,他为什么不听我说话,还是我装睡装得不够好。

 

“嚷嚷什么嚷嚷。上楼了。”他的话剜心,把我的担心一巴掌拍了回被窝里,“吃药了。我去把窗户关上。”他裹紧睡袍,拖着拖鞋就走到了钢琴后的那个窗子边上,伸手把窗户关上。动作就像他在擦他的枪一样认真。他的每一步动作我都能够清楚地知道,我在夜里的视力很好,尤其是在被剥夺了其中一项感官的时候其余的感官会比常人的要灵敏上一些。黑夜中,我仿佛能看到他在流泪,可他又在笑。但我能够理解这种笑,是悲凄的,我真不忍心看他这样。

 

我的脑袋埋在柔软的沙发里,我想要立马进入梦乡,或者说在进入梦乡之前再听听他在干什么。他上楼了,关上了房门,好像还翻了两下书,然后翻箱倒柜地在寻东西。听到他悄悄开门走了两步,我立马把脸藏了起来,瞪着两只眼睛盯着墙上的照片安静均匀地呼吸。


“小孩,帮我捎杯水上来,可以吗?”

 

“我睡了!”

 

“废什么话。” 他凶我。

 

看在他凶我的份上,我哪里敢真的去忤逆他呢?更何况他是个比我“老”的人,自然,他都说了个帮字了。我屁颠儿地就去给他送了一杯水,他也没有拒绝我提出在他房间坐着看着他的提议。他说好几个谢谢,我都没有放在心里。

 

后来我知道,原来是因为我那句。

 

“你让我在这呆着吧,不然你醒来渴了连口水都没人给你倒。”这句话,对于他来说究竟有着什么意义呢,我无从得知。虽然他传奇的前半生我已经无法参与了,但我依然珍惜和他相处的当下的每一刻。

 

我想要和他相爱,直勾勾,赤裸裸,平白的朴实的,纯粹的爱。干我们这一行的,没有半点真,只有伤人是真。

 

我才二十几。却要我去赴死,不是不愿意,而是明楼还告诉我,哪里的美景应当看一次,哪件事也该去经历一遍云云。

 

睡了睡了,年轻身体里的疲惫精神早就把我折磨的四分五裂。我想,我可以在他这有一顿好觉吧。

 

不知道他呢。

 



 

二 @ 之 你看你把这弄成什么样了


明楼把陆风领了回家,真真切切是领着回去的。高大的人在前头走着,后面身型稍瘦的人在后面跟着。他们之间的的步伐跟得很紧,一前一后生怕谁丢了谁。

 

“我可能下一秒就会消失,为什么还要管我呢。”年轻的人心里想着。年长的似乎能用眼神穿透他的心思,他在两步以内牵起了陆风的手臂,给他推到了前面。

 

干他们这行的,谁不是把命悬在钢丝上?明楼最懂得什么是珍惜和牺牲,但是又是最不懂得珍惜自己和牺牲别人的人。

 

他把陆风领到家里,这里肯定是他的家。陆风发现这家里有一股人味,是早上离去的时候没有来得及整理齐的锅碗瓢盆,是随手一放但起码会叠一下的围巾和大衣,还有一杯泡得很匆忙的茶,这才惊觉明楼过的竟然是独居的日子。

 

“你家里没有其他人吗。”陆风问他。

 

陆风知道他的眼神里写着是不想回答自己刚刚的问题,年轻的孩子甚至都开始后悔为什么要问出这一句,他想他一定会有他的原因。但是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只是年轻人也奇怪,明楼对他的态度几近无限的包容。等待眼神宽容下来,他特地在陆风面前,指着钢琴上的一张合照说:“这些就是这家里的人,他们一直都在。”

 

“那我暂住一下,他们会回来的话,我可以睡外面。我也可以不睡,你不要考虑我,过多。”陆风说,他希望他能够稍微收留自己,不管是出于任务还是礼貌。

 

明楼的眼神里充满无法让人解读的含义,里面有错愕,惊讶,安慰,悲伤,甚至哀怨。

 

他其实是严格的,每一步都应该跟着他的指令进行。孩子端正起来,等待他的下一步指令。

 

“陆风,你去洗澡吧。”他说。

 

“我不着急。”孩子说。

 

“不是,我着急。”

 

“那你先去啊。”着急的孩子也赶紧说。

 

他不说话了,他可能觉得陆风要傻死了。但是他还那么年轻!孩子在他家里,在他面前又那么紧张。陆凤真希望能够得到明楼的“饶恕”,或者让他做点什么事情也好。

 

“我说了,你先去。我要在书房看会儿文件。我对你没有兴趣。”

 

他们僵持在大厅有个十秒钟,然后陆风嗯了一下就往他指的方向去,他说那是书房,尴尬的孩子又拐了出来。

 

不得不说,洗澡的过程中赛陆风确实是很害怕眼前会滴下血珠。干他们这一行的,身上的皮是他们最实在的保护,洗澡对于他们来说,起码对于陆风来说,有种莫名被审问的感觉。不安和紧张让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洗了多长时间。出来的时候陆风赶紧用毛巾捂着肚子以下的地方,关上水有十五分钟。憋了一会儿,他实在是忍不住了。

 

“长...长官...”

 

没有任何回应,陆风又叫了一声。依然没有回应,他心想要完了,然后扒着门赤脚一步走了出门。这间在一楼的洗澡房应该是家里佣人房用的,这边连着侧厅和小厨房,明楼说他在书房,这房子大真让人没办法。

 

“明长官...明...”

 

“你是连洗澡都需要人帮忙吗。”

 

“不...不是,就是,你知道的,我们出任务,可不会给我们配衣服的。”陆风说。

 

明楼明白了。他的声音从远处消失,陆风这才发现他走路没声,人在原地打转身上的水也干得不少了,头发滴下来水得声音比我的心跳声还大。

 

“你就在这穿得了,别进去了。我去上个卫生间。顺便把水关了。”他自顾自说着,声音逐渐靠近。等到明楼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的时候,他手里拿着一条崭新的裤子和一件干净的白衬衫,很明显那是他压箱底的衣服嘛,他说这些现在自己的衣服陆风肯定是穿不下的,这是他收拾出来的以前他在巴黎留学时候的衣服。

 

那时候明楼还年轻,还是意气风发的小少爷。是爹娘亲自到上海顶好的裁缝铺子给明楼定制的,他刚从苏州来转脚就要动身初出家门。白衬衫的衣角还有明楼现在经常穿的一件马甲的内衬里都会被缝上一个“M”字,爹娘说如果用外语来给他们这个明字组词,那么就会有很多意思。但是用中文来说,父母希望明楼要做到,“明大德,明事理,明仁爱,敢于启明。”这些意思明楼都记在心里,但又很久很久没有拿出来过。很多事情,要付诸在具体的小事上才知道难,一是坚持难,二是奉行难。明楼多年来,对于做人做事上,从来都没有给明家的祖祖辈辈丢过人。

 

“我有个汉奸头衔,介意住我这,穿我的,吃我的吗。”明楼问陆风。

 

“不介意。你介意吗。”陆风接过衣服就抱在怀里,没有一分一毫的迟疑。

 

“哈。有一点吧,只是一点。”

 

明楼的笑容转瞬即逝,他的背影经常被他摆在人前。别人不知道他到底要忙什么,只是他永远都是以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示人。但是陆风没有被他这样对待,明楼很难得给他几个笑容,甚至跟他开过两次玩笑。

 

“陆风!!!!”明楼的声音几乎要穿过九重天。“你!你!你!你看你!你把这里弄成什么了啊!大水冲了龙王庙你给我演水漫金山吗!陆风!!!”

 

陆风在地上一动不动,明楼气鼓鼓地冲出来,拿着湿漉漉的毛巾提溜着自己裤腿抬着被水泡湿掉的拖鞋,他头发都乱了掉下来一撮毛挂在额角。他应该有很多话想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站在厨房和侧厅瞪着两只大眼睛看他的陆风他就把话都咽了回去。

 

他嘴角微微颤动,一句“小风”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喊不出来,他似乎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那是穿着大人衣服的自己,身上松松垮垮,一看就是骨架子还没长完,他才多大啊,明楼心里才是一下子被大水淹没。他一想到自己现在是这个孩子的唯一,更是唯一送他上路的人,明楼就恨得把自己枪毙一百遍。他走了过去,狠狠地抱住陆风轻薄瘦削的身子骨,作为当时沪上社论第一杆笔的他半分多钟说不出话。

 

“明天我先洗澡。你负责收拾。”

 

“好。听你的。”

 



他家里有两块银元似的饼干,有各种果味的茶,还有除过软面包以外我不曾尝试过的各种美食;我说我从不羡慕别人的生长环境,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或许我要忘了,只是在遇到明楼以前,我以为我应当受苦,或者这世界大多如我。明楼说,这是事实,也或许更多的人比我更苦,他还说,他也曾经吃过苦,只是他知道他有能力去改变命运。我虽然不知道他改变没有,只是曾经我和他的相遇,他不仅给过我一个家,也给过我改变命运的勇气。不知道这要如何报答他,他说要勇敢地去面对一切,我做到了他说的诸多事情,包括勇敢地去面对我的未来。

 

但我始终做不到勇敢地忘记他。也忘不掉我开了三枪,致命的一枪在。


终究在我的心里,在我年轻的人生里,他以光荣的样子存在过后离开了。经年以后,他写得一首诗我弄懂了那句外文。

 

[ 我曾经一步一命 手下有枯骨

或许已经罪恶不容恕 我命已如此

Parce qu’aimer c’est renoncer à la force

本不当求神仙 也没有帝王来裁决

一切都是爱在作祟 ]

 

你懂得吗?

 

END

评论(7)
热度(39)